11月25日晚上桐乡飘着小雨,道路上湿漉漉的,我们一行四人(张剑、顾志远、杨亚锋和我)驱车前往桐乡市火车站,迎接远道而来的日本友好人士,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刚到火车站不久,就接到了来自北京知名中日关系研究专家王锦思的电话,我们约在在钱塘新世纪大酒店门口与他汇合,当王老师到达酒店后,他再次打了我电话训斥说:“这饭店怎么贵要五六百不是和你说找个简单点的两百左右的就行了嘛。你还偏偏挑那么贵的。”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简朴的人,在王老师再三要求下,我们为他安排了和平饭店。
而我在等待友好人士的同时,我也在深刻的反省自己,在接待这项工作上存在两个失误:一、没有及时告知王老师在到达桐乡市区后在哪里与我们会合;二、没有安排好宾客下榻的酒店。因为我的这两个工作失误,王老师原本想直奔酒店放下行李,无奈之下,只好在酒店大厅等待我们,在此深表歉意。
我们在火车站侯客室外面的LED显示屏上的列车时刻表上看到我们所等待的列车即将进站,此时我的心情也开始激动起来。
晚上7点08分,比预计时间延迟了三分钟,从温州出发的列车终于顺利到达桐乡火车站,我高举着一个小牌子写有“欢迎温州来宾”字样,有个女生站在我们身旁,当听说我们是接待日本友人时,她说:“你们是不是在等朱弘老师?”我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是一位姓朱的老师,是北京的王锦思老师让我负责接待的。”“你认识王锦思嘛?”我问到,她说:“不认识,但是我等的老师也姓朱,是从温州过来的,我是从杭州过来。”我说:“我有个办法,你把你认识的那位朱老师的电话和我的比对下,看下我们能否对上?”在比对的过程中,我们居然发现完全一致,我心想没想到到在车上我还能遇到有缘人,真是不简单。原来她是二战细菌战受害者的后代梁琪琪。我们的目光开始聚焦到楼梯口,但是,从车站出来的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中始终未见两位日本老人和一位中年男人。人群渐渐散去,就在这会儿我们看到了他们,我们开心的挥着手,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是浙江的一小步,却是桐乡的一大步。
我们一接到友好人士,我就立刻拨打了王老师电话,说我们已经接到他们了,正在去往酒店的路上,辛苦王老师在耐心的多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
路上雨停了,道路上依旧是湿漉漉的,我们开始分配人员的乘坐,我、小杨、梁琪琪和一位86岁高龄的友好人士一组,在帮忙拿行李的过程中,我简单打了个招呼,也就是日语中常说的问候语“晚上好!老爷爷,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叫沈涛”。但是,当他开始与我对话时,我瞬间有种被带进云里雾里的感觉,我只能听取一小部分单词,比如说,晚上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叫某某某,因为不会翻译人名,只能是某某代替,小杨和梁琪琪偶然听到我俩的对话,梁琪琪就说:“小弟,日语说的不错嘛!”我回答道:“我只会简单说一两句口语而已,深了我还真听不懂。”
今天晚上的车很少,我们很快来到了和平饭店,在酒店的大厅西北侧我看到,我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背对着我们,他是王老师,我马上叫了一声“王老师?”,王老师一见到我们,马上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向我们这里走来,张剑开始一边“自报家门”,一边热情地向王老师握手、寒暄,对我们的接待工作失误多担待。边走向柜台,柜台服务员说:“酒店的客房比较弹性,有单间,也有双人间,任你们挑选,另外我们早上有提供早餐。”张剑倡议,两位友好人士住双人间,王老师和朱老师住双人间,梁琪琪住单间,张剑的这个倡议得到大家的赞同。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办理了入住手续。放下行李后,我们开始驱车前往一个具有桐乡特色农家饭店就餐。
朱老师在席间说明了来意,原来他在网络上搜索王老师的联系方式,因为朱老师在中日关系上有新发现,要与王老师共同探讨交流,但是偶然间又看到了一篇我写的拙文《桐乡发现日本军事邮便 疑为嘉兴东门》,引起了朱老师的注意,文中有提及王老师的名字和桐乡等关键词。
另外朱老师和两位友好人士在温州准备乘坐动车去上海虹桥国际机场返回日本,在返回的途中会路过桐乡站,恰巧在两位友好人士中有一位叫川见一仁,他的舅舅在二战时期,战死在桐乡市濮院镇,正好路过想来看看他舅舅生前所犯下滔天罪行地方,并想在此地代替舅舅忏悔。
我们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发现在两位友好人士在递送名片过程中面带微笑,注视对方。名片的位置是正面朝上,并以让我们能顺着读出内容的方向递送。递送时还用日语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当他们递送给我时,我则以一个日本鞠躬礼仪和一句日语“谢谢”作为答谢。只见当我们开始自我介绍时川见先生拿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我们的名字,有不会读写的字,当场向我们请教。这一小小的习惯是我们值得学习的。朱老师介绍说,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今年已经86岁了,他叫町田忠昭,他会在每年的抗战纪念日以及关东大地震纪念日,都会组织日本各界人士和在日华人在日本国会门前抗议,呼吁日本政府正视历史。他还会用日语翻唱《国际歌》和《义勇军进行曲》。另外他们每年都会去温州或者温州华工遗属去日本举行哀悼活动。其实他的收入很低微,他一般会出现在街头或者公园做一名清洁工,但是大家都知道日本哪有那么多垃圾去让他扫啊。这是我们在中国无法看到的日本另一面,原来还有日本人正在自己的国家为中国请求日本政府公开道歉。
张剑开始热情的招待起来,连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并开始分香烟,大家吃菜,这是我们桐乡的特产湖羊肉,你们外地一般吃不到。他首先夹了两块给町田先生和川见先生,然后依次夹给朱老师和王老师,两位日本先生连说好吃,好吃,张剑和顾志远开始一停不停地给他们夹菜,后来朱老师对他俩说他们就算已经是很饱了也会把碗里饭菜吃光的。不像中国如果吃不完可以剩下,川见先生说,冲绳有句谚语:见过面就是永远的朋友。那么下面我给大家唱三首来自北海道、东京和朝鲜的歌曲吧。张剑立即拿出他今天特意从单位借来的DV机开始录像,他拍着手唱起歌来,我们也开始跟着他打起拍子来。当川见先生唱歌结束后,朱老师跟我们简单介绍了90多年前关东大地震日本屠杀中国华工惨案的始末和近年来取得的学术成果,所以需要和王老师探讨交流下,还拿出两本资料册让我们传阅,最后他说把这两本资料册送予我,这让我惊喜不已,张剑告诉我,让我妥善保管。王老师也向大家介绍了中国流失海外第一国宝——唐鸿胪井刻石。希望朱老师和两位友好人士能够多多宣传,并让我在第二天将关于唐鸿胪井刻石的资料册以及资料卡带上。
晚餐结束后,町田先生突然说:“这个空酒瓶,我能带回去吗?”这让我们都感到很诧异,随后张剑热情地说,当然可以。随后转身叫了服务员,再来两瓶没有打开地绍兴黄酒,让他们带回日本,留作纪念。
回酒店后,根据日程安排,11月26日上午的活动是走访濮院当年战场,下午1点前要送朱老师和两位友好人士去火车站,张剑说,因为最近单位事情比较忙抽不开身,所以让我和小杨负责接待下。我们也没安排其他活动了,所以让他们早点歇息。
因此,第二天早上,我和小杨早早地用完早餐就自行来到饭店大厅等待,直到早上8点半左右,我们迫于时间的压力,我给王老师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起床吃早餐,我们已经在下面等了好久了,因为我想日本和中国只差一个小时,所以按道理他们会早早的起床,没想到他们也会那么“懒”,但是回过头来想想也许他们舟车劳顿所以才会那么晚起,又或许他们晚上讨论了什么。直到9点多,他们开始陆续的出门,但还有两位日本老人的行李在房间里,所以我和小杨马上去了他们的房间帮忙拿行李,他们也是才刚起床所以我们俩用了一句“早上好”的日语,川见先生对我的日语口语很惊讶,因为我在帮忙拿行李的时候与他能够简单的日语口语交流,所以他问我我是这么学习。然而“书”这个单词我不会念所以让朱老师帮忙给翻译了下。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办理了退房手续。
我马上跑到马路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我问了下出租车师傅,有没有认识濮院的老街,他说有,于是我和出租车师傅达成了口头协议,以五十元的价格带我们从和平饭店开往濮院老街。我让师傅等下我,我去叫王老师他们赶紧出来。
我们再次分配了下乘坐次序,我和王老师、梁琪琪一组,小杨和朱老师、两位友好人士一组,我们的目的地濮院老街。
濮院镇位于桐乡市东部,京杭大运河贯穿镇北。素有“以机为田,以梭为耒”的传统,“濮绸”久享盛誉,明清时是江南著名的丝绸专业市镇。抗战时期,为原桐乡县(今桐乡市)八个镇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沦陷区之一。
由于出租车师傅速度开车太快,小杨远远地被我们甩在后面,所以他接连的打我电话让我们慢点,因为中国式的马路,让友好人士担惊又害怕,所以我们只好走一段路再停下再等下他们。最后,我们从和平饭店终于顺利到达濮院。
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一排排的香樟树整齐威武,仿佛仪仗队在队列欢迎我们到来。在樟树的后面是一幢幢具有江南特色的老房子,仿佛诉说着这数百年来的兴衰,当我们来到一座石拱桥上,只见桥牌上写有“大德桥”三个字,据了解,这座桥始建于元濮鉴,民国九年(1920)重建至今已有90多年历史。我们还在这座桥上拍了合影。我们开始走访人家,但是我们并没有去询问抗日战争在濮院的历史,因为我们带了俩个有点岁数的日本老人,很容易造成一些老年居民情绪过大,所以我们只是走访参观了一些保存完好的老房子。据了解为了打造旅游第一大县,这片老街区和其他老街区,将拆除一部分损坏严重的老房子。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匆匆的找了一家饭店,席间,川见先生说:“谢谢你们陪我走了一趟濮院”。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问川见先生一些问题,于是小杨拿DV机对准川见先生,于是,朱老师让我问一些关于他舅舅的一些事迹。比如说他舅舅的名字,事迹等等,川见先生说,我有两个舅舅,但是我的母亲是被我外婆抱养的,但是,我的外婆非常疼爱我的母亲,视如己出。我不知道我大舅入伍的时间,真正入伍的时间只有我的外公外婆才知道,但是他们现在都已经去世了,我只知道我的大舅朝仓铁夫在1939年5月14日战死桐乡濮院,战死的情况是被一颗子弹打在头盔的正中间,头盔被打穿,这是我小时候记住的一些东西,在照片上写的是战死23岁,他的墓碑上战死25岁。由于川见先生提到了他舅舅的照片,于是我们顺藤摸瓜想要看看他舅舅的照片,朱老师暗示他舅舅的照片就在他的手机里,于是我说,那么您方便给我看看您舅舅的照片么?于是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一页照片,给我们看。根据川见先生提供的照片,我对照了日军陆军军衔表,断定他舅舅战死前应该是一位准尉。据朱老师介绍,当时战死的日本兵都是就地火化,他的火化一定是日本兵自己火化,不会让外人来接手,他们会用一个白色骨灰盒外面用白色的布包着运回日本,后交给亲人手中。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必须赶快吃饭,因为已经12点半多了,火车站还是离濮院镇有点距离的,我们找了一辆黑车我还是和王老师他们一组,就这样不到2个小时的濮院之行就结束了。
小车向火车站方向疾驰,我们距濮院越来越远,时间过了20多分钟,我们顺利抵达桐乡火车站,离开的总是是背影,他们通过了简单的车站安检,向我们挥手说再见,这次简单的亲历日本友好人士走访濮院之行,虽说只有短短的2个小时,不仅实现了我的夙愿,长了见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日本看望他们两位友好人士。
推荐阅读
王锦思,北京“锦标堂”堂主,赴日本皇宫追讨流失海外第一国宝——中华唐鸿胪井刻石,倡议全国鸣警报、国家领导人和全体国民出席等内容的国家级纪念活动,征集收藏东北、北京、孔子儒学、中俄中日关系等主题史料文物。
0
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