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哪国首都劫难最多？-王锦思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南京很惨，在一个世纪裏遭受了两次大规模屠城。一是1864年五万湘军将太平军三万将士除掉，湘军首领曾国藩因杀人如麻，号称“曾剃头”。他对天平军战士和家属大开杀戒，不但南京城头尸骨累累，东流的长江之中漂浮的尸体几乎阻塞江道。据史料记载，在此役中，有数十万之众死于战火之中。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攻入南京，进行了长达六周的惨绝人寰的大规模屠杀，共计有30万人死于非命。

二十世纪许多国家的城市，尤其是首都都遭受了战争的洗礼。北京如是，但是并没有遭到全方位大规模破坏。四次沦陷、遭受浩劫的城市恐怕非汉城莫属。汉城，在九个月内遭受了人类历史上从没有过的如此高频率的战火摧残。

1950年6月，三八线上打响了第一枪，朝鲜人民军势如破竹3天占领了汉城；9月29日，美军仁川登陆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汉城；1951年1月4日，中朝军队夺取汉城；随后联合国军发起反攻，又于同年3月15日二次夺回这座城市。每一次争夺都是对城市的毁灭性破坏和无数生命的消逝。

战争爆发时，韩国军队有9.8万多人，6月28日汉江大桥炸毁后，逃过汉江的军队仅剩下2万多人了。这是汉城第一次沦陷，变成一片断垣残壁。王锦思注意到，朝鲜把西大门监狱打开，释放了政治犯等一切囚犯，充分加以利用。并且按照共产主义的方式，逮捕亲美、亲日派及资本家、官吏等叛逆者，有数以万计的人被逮捕。

7月7日，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成立。9月15日，美军仁川登陆成功，切断了人民军的后方补给，汉城内外的朝鲜军队组织了顽强的防御，美军损失惨重，开始疯狂轰炸汉城，投掷了大量的燃烧弹。23 日，攻入汉城市区，与顽强的人民军逐街逐屋地进行巷战。“就算是汉城解放了，残存的北朝鲜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29日，麦克阿瑟乘坐一辆雪佛莱轿车进入汉城，感觉到甚至比 1945 年以后的东京和横滨还糟。“断垣残壁的景象令人作呕。” 他说，“对于一座在三个月内两度易手的城市来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志愿军参战后，发动了两次战役之后，一路南下，突破三八线。

为避免汉城地区的以美军第8集团军为主的十余万联合国军陷入被中朝部队包围的危局，上任一周后的李奇微只好下令撤退。为了不把一兵一卒一草一木交给中朝军队，联合国军无论是军用的还是民用的，对汉城、仁川、金浦机场等地进行了疯狂爆破焚毁，学校、医院、图书馆、博物馆等遭到严重的破坏。韩国李承晚政权处决了数千名政治犯，极力裹挟大批汉城居民南逃。

1月4日夜间汉城失陷的情景，美方做了这样的描写：

警察已撤走，汉城的大街成了掠夺之城……1月4日夜间的汉城，巨大的黑烟在寒风中飘动，喧闹的机枪声不时地响彻寂静的夜空。

16时，中朝军队攻入汉城，此时到处火光冲天，街道上一片狼藉，不时可以发现手被反绑的、早已僵硬的尸体。

朝鲜战争爆发前，汉城人口为150万人，6月底朝鲜人民军第一次进攻时，逃走了50万人。第二次“迁都”又促使约50万人决定再次逃亡。政府的官员、军官更是不顾一切地把家产丢下，乘坐一切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向汉江南岸逃亡，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就这样，汉城几十万难民背着包袱，扶老携幼，争先恐后向汉江边拥去，不断有人被挤下浮桥。

据说，李奇微是最后离开汉城的，把放在手提包底下的一件睡衣钉在办公室的墙壁上，幽默又不失风度地写下了一句话：“第8集团军司令官谨向中国军队总司令官致意”。

早在朝鲜军队第一攻陷汉城的时候，西方记者沃尔《看汉城的巷战》一文报道：“电线也耷拉下来，被破坏的车辆到处都有，引起火灾……情景非常悲惨，我们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

而在中朝军队第二次攻陷汉城的时候，路透社记者怀特搭乘飞机描述：“汉城在烟火中燃烧”，“大火在城南50英里（约80公里）处仍可看见”。

随后志愿军继续南进，但是，废墟成片，白骨皑皑，粮草匮乏，补给线又急剧延长了两百公里，大批手脚被冻得发黑的战士陡然增加，彭德怀请示后下令停止追击。联合国军在大约70天后的3月15日再次夺回了汉城，面对自己焚毁的城市开始了重建。

据中国官方的统计，中国人民志愿军一共消灭“伪军”60余万人。可见，如果仅仅是文革期间样板戏《奇袭白虎团》描述的那样是远远达不到这种效果的，“南朝鲜伪军”一定成建制地被中国人“包饺子”了很多次。志愿军曾经深入到北纬37度线，也就是韩国京畿道的首府水原一线。60多万人的死伤，对于很多韩国家庭来讲，都是一段无法回避的记忆。韩国人恨中国人吗？如果他们说恨，也没办法，将心比心嘛。但是问过那么多韩国人，他们一致的观点是：中国参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中国）帮的是同民族的一方。

来回拉锯战中，汉城，成为了平地和坟地。

韩国军史上最年轻的陆军上将，最权威、最客观的朝鲜战争“活化石”白善烨，是韩国历史上第一位陆军上将。他全程参与了朝鲜战争，担任师长、军长等要职，战功显赫。

白善烨经历了1127 天的漫长战争，眼见国家变成一片废墟，国库掏空，人民食不果腹，士兵甚至饿到顾不得军纪，连司令的爱犬也偷偷炖了吃。

百转千回，在废墟上崛起的韩国最典型的标志就是高楼大厦的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