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的形象十分纠结。中国人说其篡改历史,抢中国的名人孔子姚明,但是韩国有个货真价实的人物,深度影响中日韩历史。并且是一个能够让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国正面人物敬仰的韩国人,也是可以让曾经的中国历史书认定为反面人物的袁世凯、蒋介石、张作霖敬仰的韩国人。取悦中国正反名人双方,十分不易。可以相信,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这是个绝对陌生的名字——安重根。
2007年元旦的隆冬,我去哈尔滨欣赏中韩冰灯游园会。
这个游园会由中韩两国共同举行,冰灯造型就是安重根的塑像,安重根是这个美丽的北国城市和韩国联系的最好的纽带。我按动快门,记录下安重根在哈尔滨冬夜里的严峻形象。那个冬夜,哈尔滨,留给我的形象不仅是安重根,还有零下35度的低温,更有这里热情豪爽、美丽妩媚的哈尔滨人。
2014年1月,韩国独立运动家安重根纪念馆在中国哈尔滨开馆,这个纪念馆位于哈尔滨火车站里,面积达200多平方米。从纪念馆内部,参观者可透过玻璃窗看到当年安重根击毙日本政客伊藤博文的月台。馆内还有介绍安重根生平的照片和资料,部分资料配有韩国语说明。另外,中方在安重根进行义举的月台清楚地标注了“安重根击毙伊藤博文事件发生地,1909年10月26日”的字样。
对此,韩国外交部当局人士表示,韩国政府高度评价中方根据韩中首脑会谈内容在哈尔滨火车站设立安重根纪念馆,并对此表示欢迎。
马年春节之际,我恰好中午不开门,为了等待参观,我把火车票改签一个小时。展览的内容很显然是韩国提供的资料,遗憾的是没有实物。约有二三十是韩国人,考虑到是位于中国的纪念馆,这个数字不算少。一位韩国女士把一束鲜花敬献在安重根铜像前,参观后感动的流泪,并深情下几行韩文。也有白种人和阿拉伯面孔人士参观,十分难得。
2013年6月,韩国总统朴槿惠在韩中首脑会谈上提及安重根义士,称赞安重根是韩中两国人民共同敬仰的历史人物,希望中方能在哈尔滨树立安重根纪念碑。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表示会向有关部门下达指示。韩国政府仅提议中方设立安重根纪念碑,而中方积极回应,建设了规模较大的纪念馆。而日本一直主张安重根为罪犯,这一言行遭到韩国政府的强烈抗议。
安重根,1879年出生于朝鲜的海州,参加反日义兵运动,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对朝鲜半岛的侵略扩张,是断指同盟会的创办人。
1894年安重根娶金氏为妻,此时的日本正欲称霸亚洲,首相伊藤博文策划了中日甲午海战,迫使李鸿章赴日与伊藤博文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而后,日本不断地向朝鲜派兵。1904年日本和俄国为争夺在远东的利益,在中国土地上交战。日俄战争一结束,身为日本枢密院议长的伊藤博文来到朝鲜,强制与朝鲜政府缔结了不平等条约。伊藤博文是日本帝国的元老重臣、侵华征朝的罪魁元凶,并将朝鲜置于日本的直接统治之下,是日本驻韩国统监(总督的前身),韩国的太上皇。安重根与父亲商量搞义举反对伊藤,可是力量太弱。安重根想到了中国上海,那里有许多韩国人,他打算把全家移居上海,再图良策。
据说,1908年4—6月间,朝鲜抗日义士安重根曾居住在吉林开展抗日活动。
1909年初秋的一天,安重根乘船来到海参崴,只见这里街头巷议,满城风雨,一打听才知道,伊藤博文要来中国哈尔滨。报纸头版头条都登出这样的消息:“日本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将于10月份在哈尔滨会晤俄国财政大臣戈果甫佐夫。”安重根十分高兴,这次伊藤来哈尔滨真是天赐良机,安重根密商去哈尔滨举事之计。
1909年10月22日,安重根到达哈尔滨火车站,到朝鲜血统、俄国国籍、建筑承包商金成白,也是哈尔滨“朝鲜民会”会长的家住下。
当晚安重根在《远东报》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前韩国统监伊藤博文将乘东清铁路总局之专列,于25日下午11时从宽成子站(今长春火车站)出发前往哈尔滨,会见俄罗斯财政大臣戈果甫佐夫。”他推算,整个旅程要10小时40分,伊藤到哈尔滨应该是26日上午9时以后。
想到壮士一去不还,安重根感慨万千,用汉文和朝鲜文写了同一首诗:
身著西装、头戴鸭舌帽的安重根此时起身走进站台,站在俄国仪仗队后面。伊藤等人折返,距安重根5米左右将要走过去时,安重根闪电般地抽出手枪,在敬持枪礼的俄国士兵的空当间,向伊藤射出了三发子弹。一枪中胸,一枪中肋,一枪中腹。安重根怕打错了人,又向跟随伊藤的几个日本人开了四枪,场面顿时大乱。俄国宪兵冲了过来,安重根抛掉手枪,用俄语高呼三声:“高丽亚乌拉!”(韩国万岁)然后从容被捕。伊藤博文跪坐在站台上,说自己被刺了,问被谁所刺,随行医师小山和俄方的医师马上把他抱回车厢进行急救。在场的俄国摄影师把整个事件全过程拍摄下来了,轰动了亚洲和全世界。
安重根在哈尔滨的义举,不但震惊了远东,也震惊了世界。当天简短电报“伊藤博文今日在哈尔滨被一朝鲜人弹毙,刺客已被获”一发出,全球报刊争相报道这一特大新闻。
孙中山的题词是:“功盖三韩名万国,生无百岁死千秋。弱国罪人强国相,纵然易地亦藤侯。”章太炎题写了“亚洲第一义侠”,还有蔡元培等二十多位名人题了词。身在日本的梁启超作了一首《秋风断藤曲》,其赞颂部分为:“黄沙卷地风怒号,黑龙江外雪如刀,流血五步大事毕,狂笑一声山月高。”
安重根慷慨陈词凛然宣称:“我是为了具有四千年历史的祖国和两千万同胞,一举处决蹂躏朝鲜主权、扰乱东洋和平的奸贼。正因如此,我的目的是正大光明的。我是作为一个国家的人民,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
1910年3月10日,安重根《告同胞言》中说“我两千万兄弟姐妹各自奋发……若能继承我的遗志,恢复自由独立,我死而无憾也。”《最后的遗言》中说:“我死之后,希望把我的遗骨埋在哈尔滨公园旁,等我们恢复主权后返葬到故国。……当大韩独立的消息传到天国时,我一定会欢呼,高唱万岁。”
3月26日上午10时,安重根穿上母亲做的纯白传统民族服装走上绞架,从容就义,年仅三十二岁,遗体被秘密埋在旅顺某地。
“五四”前后,中国各地纷纷演出反映义举的戏剧。周恩来和邓颖超在天津南开读书时便参加了《安重根》(又名《亡国恨》)的演出,由邓颖超扮演安重根。周恩来曾说过:中日甲午战争后,中朝人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是在20世纪初安重根在哈尔滨刺杀伊藤博文开始的。蒋介石也于1972年为安重根义士纪念馆题词:“忠烈千秋”。
据有关资料记载,伊藤博文的遇刺,成为日本完全吞并朝鲜的绝好借口。
王锦思邮箱jinsiwa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