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电报道,“二战”结束后仍潜伏在菲律宾鲁班岛长达30年的日本前陆军少尉小野田宽郎,于16日下午4点29分因为心脏衰竭在东京都内的医院过世,享年91岁。小野田被称为“二战最后的降兵”, 1922年3月19日出生于和歌山县海南市人,从小就接受了严酷的武士教育,并且深受军国主义毒害。
从1939年到中国武汉当银行职员,到1974年结束侵略,小野这个日军为何能坚持侵略35年?
一个是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使整个民族贯穿了武士道精神。
武士道的要求最主要有几个方面:义,勇,仁,礼,诚,名誉,忠义,克己。“义”是武士准则中最严格的教诲,要求武士必须遵守义理和道德。“勇”要求武士具备敢作敢为、坚忍不拔的精神,同时要有高强的武艺。“仁”使武士不至成为黩武主义的武夫,而要具有宽容、爱心、同情、怜悯的美德。“礼”不仅仅是风度,更是对他人的情感和关怀的外在表现。“诚”要求武士保持诚实,同时要摆脱来自诸如商人阶层之类的诱惑。
武士道精神,一言以蔽之,武士道的诀窍就是看透了死亡,“不怕死”而为主君毫无保留的舍命献身。这种思想也是对传统儒家“士道”的一种反动。儒家的“士道”讲究君臣之义,有“君臣义合”、“父子天合”的人伦观念,但是日本“武士道”是以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觉悟为根本。
显然,这些精神毒素在小野身上都得到最显著地体现。不过,他最初没有参军,而是当了一个银行职员。193 9年3月他的侵略正式开始,到“田岛洋行”的湖北省武汉分店工作。由于太平洋战争爆发,小野参军了,走向了战争的海洋。
20岁那年,他放弃了工作,应召回国入伍。入伍后他接受了情报收集工作的特训以及游击战训练。随后,他被送往了敌军后方,与少量留在敌后的士兵一起打击扰乱敌军,同时收集相关情报。
1942年12月被征召入和歌山步兵第61联队,后分配岛步兵第218联队。1943年9月成为甲种干部候补生,1944年1月进入久留米第一种陆军预备士官学校。8月毕业后成为士官勤务见习士官。9月进入陆军中野学校二俣分校,接受游击战训练。11月毕业后被派往菲律宾。小野田被派到一个菲律宾的一个小岛-卢邦岛(Lubang) 担任守备任务,准备在美军登陆后开展游击战。
此时日军在太平洋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12月17日,小野田的直属长官谷口义美少佐命令小野田率领部属在岛上展开游击作战,并对小野田说:“我们现在暂时撤退,你们到山林里进行游击战,我不准你自杀或者投降,三年、四年或者五年之后,我们将会回来,你一定要坚持到我们回来。以上命令除了我,谁都不能取消。”
美军攻占卢邦岛后,小野田与三名同僚躲入丛林中顽固地进行游击战。
同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美军派遣日本降军赴太平洋各岛劝降,并空投大量的传单。小野田认定这是美军的计谋,丝毫不为所动。每天清晨,小野田都会带着三名同袍爬上山岗,对着东升的旭日敬礼。他们不断地移动自己的位置,并偷窃当地居民的菜果、猎捕居民的家禽来充饥,喝河水、雨水解渴。大雨倾盆之时,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步枪、地雷及炸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小野田依然没有忘记长官交付他的任务─“游击战”,每个月他们都会袭击军车,枪杀司机,夺取物资。有时,他们也会出现在村落,射杀当地农民。
1949年,赤津一等兵受不了恶劣的环境与身心的煎熬脱队,隔年6月向菲律宾警察“投降”,菲律宾与美军因此掌握了潜伏中三人的身分。赤津在投降之后,也参与了劝降的行列,小野田等人依旧不为所动,每天早上依然爬上山头,向旭日敬礼,等待援军的到来。
1952年,菲律宾政府不断地将小野田亲人的家书以及日本当时的报纸散拨在丛林之中,希望他们三人能够早日投降。然而小野田始终认为这是美军的计谋。他认为“日本本岛虽遭美军占领,但日军仍在满州进行抗战”,并相信援军终将来到。他将韩战解读为满州日军开始反击,活动地附近美军空军基地越战期间的频繁飞机起降则是日军重返南太平洋之故;劝降用的报纸上日本现代化的现况更让他相信变得富强的日本不可能战败。潜伏晚期小野田还会利用偷来的收音机收听日本的赛马比赛,与最后的友军小冢猜测胜负以为消遣,并不如一般想像中的与世隔绝。1954年5月7日,另一名同伴岛田伍长在一次与菲律宾警方的冲突中被打死,小野变成了两个人在战斗。
1972年10月小野田在附近的村庄埋设了剩下的最后一枚地雷,因为生銹,地雷没有爆炸。1972年10月9日,菲律宾警察部队得到当地农民的报告,在卢邦岛发现了两个旧日本军人在山岗上烧稻草。菲律宾警察部队索特上士等三人连忙赶到现场,两方爆发枪战,结果小冢金七身中两枪战死,身边扔著保养良好的38式步枪,小野田宽郎则逃入丛林,小野变成一个人在战斗。
日本到缅甸、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寻找藏在森林中的日军士兵,孤身一人的小野田仍决心继续游击。
1974年2月20日,小野田在丛林中遇到专程前来寻找他的日籍自由探险家铃木纪夫。铃木告诉小野田,战争真的已经结束了。但小野田坚持必须有指挥官谷口少佐的命令才愿意投降,同时要亲自将20余年来保存良好的军刀交给天皇。
铃木返国后,几经波折找到了小野田的上司谷口义美,并请谷口书写一份要求小野田投降的命令。1974年3月9日,小野田发现一张铃木留下的字条,说他当年的指挥官,谷口义美少佐已经来到当地,并且附上一份完整撤退命令的影印本。两天之后,小野田越过整个山头,来到约定地点。干瘦的老年少尉小野田宽郎面对长官以最标准的敬礼动作,接受谷口义美少佐的指挥。而同样身穿军服的谷口对站得笔直的小野田念了投降的命令。从肩上拿下步枪,身着已经破烂的日本军服,摇摇晃晃地向警察局走去,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说道:“我是陆军少尉小野田宽郎,我奉上级的命令向你们投降”。
小野田一共造成了130名以上的菲律宾人伤亡,其中包括了士兵、警察和平民。菲律宾人主张把小野田关进监狱,并绳之以法。但是,由于日本政府的斡旋,当时的菲律宾总统马科斯赦免了他。菲律宾前第一夫人伊梅尔达·马科斯说:“我在小野田投降后不久同他谈了话。他好长时间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我们告诉他战争早在1945年已经结束时,他都惊呆了。他问:‘日本怎么会败?我干吗要像爱护婴儿一样爱护枪?’他坐在那里,失声痛哭。”
52岁的小野田返回日本,成了所谓日本“英雄”精神的象征。所到之处,受到热烈欢迎。但是回到日本的小野田不能适应。洗衣机等家用电器令他害怕,而喷气式飞机和电视则把他吓得心惊肉跳。日本政府本来打算给小野 100万日元的慰劳金,被小野拒绝。后来他就把这笔钱捐给靖国神社。他也拒绝了与首相和天皇的会见,首先去拜祭了岛上一起战斗过的岛田和小冢墓。
小野田对于日本新宪法中对于军事行动的限制相当不满,半年后他移民至巴西定居,并经营农场有成。以“为了祖国而希望培养出健全的日本国民”为号召,创立了“小野田自然塾”,于假期指导青少年野外求生技巧,至今还经常往返日巴两国。
小野田每每听见日本军歌时,总是会激动地流下眼泪。被问到如何看待上百名伤亡的无辜农民与破碎的家庭时,他坚决地认为,他身处于作战之中,不必为这些人的死亡负责。“军人就是服从命令,在不违反国际法律的状况下,我没有责任”。他的自传成了畅销书,书名是:《绝不投降,我的三十年战争》。
1996年5月,他又回到了卢邦岛,一位当初被他所射伤的农民,81岁的Tria,接受了74岁的小野田的拥抱。Tria说:「我已经没有了怨恨,那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事了,现在提它干嘛!但是,其它的当地人并不肯原谅这个他们口中的「罪犯般的刺客」。小野田仍以一贯的口吻说:「军人就是服从命令,在不违反国际法律的状况下,我没有责任」。但是他却捐出了一万美金给当地的学校当奖学金。
2014年1月6日小野田宽郎因心脏问题入院接受治疗,17日因病情恶化去世。终于宣告不治,见裕仁天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