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思

2009年10月到过黑瞎子岛一带，可惜不开放，没上去。遗憾。

扼守黑龙江─乌苏里江通航咽喉，如同中国雄鸡的鸡冠，是黑龙江省扶远县的一部分，隔江与哈巴罗夫斯克相望。黑瞎子岛的面积有350平方公里，是中国军人当年与苏军浴血战斗守卫的珍宝岛的500倍。

美国黑人诗人休斯说，我熟悉河流，熟悉那些血管一样的河流。

 我去过黄河、长江、湘江、珠江，香港的香江、韩国的汉江。我熟悉东北的母亲河松花江，童年时代和少年时节，俺在这里洗澡、抓鱼、滑爬犁，我始终对没能见过的乌苏里江和黑龙江这两座大江充满好奇。

我以前听说过东方第一哨、黑瞎子岛、抚远三角洲，但是没有清晰的概念，不知道黑瞎子岛究竟在哪里，更没有想到这三者就在一起。应该说，我曾经很无知。

2009年国庆前夕，我们一行一边办事，一边沿着乌苏里江西岸北上。之所以是西岸而不是东岸，在于100多年前的各种卖身契一样的不平等条约，已经将美丽富饶的乌苏里江东岸割得一干二净。有意思的是，很少人对待乌苏里江以东的昔日中国领土像想起钓鱼岛那样激愤，而是习惯自然。

黑瞎子岛又称抚远三角洲（俄语称其为大乌苏里岛），位于中俄边界抚远县境内的黑龙江（俄语称其为阿穆尔河）和乌苏里江的交汇处主航道西南侧，是中国最早见到太阳的地方。它的面积约327平方千米（一说约350平方千米），是香港的1/3、澳门的12倍、珍宝岛的500倍。

黑瞎子岛是由银龙岛（俄语称其为塔拉巴罗夫岛）、黑瞎子岛、明月岛3个岛系93个岛屿和沙洲组成，它并非江中岛屿，而是一块冲积而成的三角洲，地位重要，扼守着黑龙江-乌苏里江通航咽喉，隔江与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相望。

1858年，沙俄政府强迫清政府签订《瑷珲条约》，夺去黑龙江以北约60万平方公里。两年后，当时的沙皇俄国藉武力迫使清政府签定了中俄《北京条约》。根据这个不平等条约，中国将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大约12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割让给俄国。即使承认这一条约，黑瞎子岛在乌苏里江以西和黑龙江以南，也应属中国所有。

但从签订《北京条约》之日起，俄方就想侵占黑瞎子岛。而真正造成黑瞎子岛领土争端始于1929年。当时，中国东北军将领张学良因不满苏联持续控制在清朝末年由沙俄修筑的中国东清铁路（简称中东铁路），将苏联职员遣送回国，引起武装冲突。这给了苏联极好的借口。

“中东铁路”，是“中国东清铁路”的简称。东北铁路的主干线就是一个丁字型，“丁”的一横是从满洲里到绥芬河的铁路，“丁”的那个一竖则是从哈尔滨到大连的铁路，这个丁字铁路就是俄国人根据与清政府签订的中俄密约修建的，原称东清铁路。1896年俄国从清朝政府手中取得横贯中国东北修筑铁路的特权，以缩短西伯利亚铁路的路程。俄国的东省铁路公司又取得沿铁路两侧数十公里宽地带的行政管理权甚至司法管理权。

1928年，东北军阀张学良将军宣布归附南京中央政府，中国实现了表面上的统一。张学良愤怒声讨红白两大帝国主义（俄、日）对中国东北进行疯狂渗透，导致北患无休无止。

张学良年轻气盛，晚年回忆时说他当时“很想施展一下子”，成为民族英雄。张学良以为苏联“外强中干”、“国内异常混乱，困难重重，决不能打仗”。

中国近现代史上，仅有的两次搜查国外使领馆的恶劣行径，就是他们父子干的。1927年，张作霖派人搜查了苏联驻华大使馆，把李大钊等一批共产党员送上了绞架，另外一次就是1929年的中东路事件中，张学良违反1924年关于中苏共管中东铁路协议之规定于不顾，下令以武力接收中东铁路，驱逐在中东铁路工作的苏联职员，查封了在哈尔滨的苏联商业机构，抓走了苏联的一批外交官。对此，苏联政府立即作出反应，向南京国民党政府提出了严重抗议。

7月7日，蒋介石到北京亲自召见了张学良，除鼓励和安抚以外，还积极支持他与苏联开战，并答应一旦开战，中央政府可出10万兵力支援东北军。

7月14日，苏联政府向中国政府发出了最后通牒，不仅誓言要保卫苏在中国东北的特权和中东铁路的利益，同时也令苏军做好了武装入侵中国的准备。

7月18日，苏联宣布与中国断交，斯大林也下达了苏军在中苏边境做好武装入侵中国的命令。8月14日，苏军出动了4万多人的兵力、40辆坦克、30余架飞机、数百门大炮，沿中东铁路一线向中国军队全面进攻，中苏中东铁路之战拉开了序幕。

在此情况下，中共中央当时也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精神，提出了“反对帝国主义国民党进攻苏联”与“拥护苏联”、“武装保卫苏联”的口号。

战争伊始，张学良便令部下王树常、胡毓坤、于学忠等主动迎战，并试图扼止住苏军的进攻，以取得战争的主动权。但由于苏军不但使用了大量的坦克、飞机、大炮等先进武器，进攻异常地猛烈，而且也由于双方兵力的过于悬殊，最终导致东北军两个精锐旅团被苏军消灭。韩光第的17旅全军覆没，梁忠甲的15旅苦守满洲里结果全部被俘，最后连海拉尔也失守，哈尔滨已无险可守，黑瞎子岛也一并被占。中国军人伤亡2000名，被俘7000余名。据苏方统计，苏军被击毙143人，失踪4人，受伤665人。东北多处地方（包括黑瞎子岛）被苏军占领的代价结束了战争。

此时的蒋介石由于忙于应付冯玉祥、唐生智、张发奎及桂系反蒋战争，非但未发一兵一卒来支援东北军，反而以责问的口吻给张学良发出了“务必保我主权，决不受其胁迫”的电令。

12月22日，1929年12月20日，在美国的调停下，中国政府被迫签订了《伯力会议议定书》，恢复了苏联1929年7月10日以前在中国的一切权益，苏军也应从它占领的地方相继撤出，双方的军队都应撤退到战前各自的地域。然而，苏联却不信守承诺，不顾国际法公约的约束，单方面就把对战争前还是中国领土的黑瞎子岛的占领当作了对它的战争赔偿，而且连一个不平等的条约也不签订，就赖在黑瞎子岛不走，在岛上修建军事及民用设施。

中东路事件后，对中国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使得中国间接失去了可以在东北地区可以借以抗衡日本影响的力量，为日本发动对中国东北的占领铺平了道路。而东北军的迅速溃败，暴露了东北军外强中干的实际情况，也直接鼓励了日本关东军在东北采取行动的决心。

中俄双方先后举行过多次谈判，讨论中东铁路问题和协商中苏复交及通商等有关事宜，也包含将黑瞎子岛归还给中国的问题。双方共举行了25次谈判，但终因双方分歧过大，使得谈判无果而终。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被日军占领，中苏谈判从此中断。1945年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重向苏联提出了归还黑匣子岛问题，但却遭到了苏联的拒绝。抗战胜利后，中华民国政府和苏维埃政府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条约规定：“中苏两国一致同意江面主权中苏各二分之一。”

中俄谈判大事记

1964年，第一次谈判。但是双方谈判以失败告终。

1969年，第二次谈判，随后珍宝岛爆发战争，谈判终止。

1987年，中苏开始第三次边界谈判。

1989年，戈尔巴乔夫访华，邓小平提出“结束过去、面向未来”。

1991年，签署《中俄国界东段协定》。

1994年，签定《中俄国界西段协定》

2001年，双方最终达成共识，原则上决定平分黑瞎子岛。

2004年，签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

  2008年10月14日，随着中、俄两国政府在黑瞎子岛上举行的“中俄界碑揭牌仪式”帷幕的落下，标志着这个面积达327平方公里的中国岛屿，在被俄罗斯占领了79年之后，终于有一半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但是俄罗斯集会抗议归还中国领土的事件。

2009年10月，在北上的行程中，我对于中国最东端，也就是位于黑龙江东边的三角地带充满好奇，决心一直到达这里，看个究竟。本来出发前没想来这里，觉得太远。但是决心来这里后的一时间，我为自己这个大胆的设想兴奋不已，并与同行办事的朋友分享。

晚上打开电视，恰好看到《乌苏里船歌》，太巧了，恰好像是为我们准备的。这首歌是根据赫哲族民间的曲调改编的，其实是乌苏里江上渔民的生活写照，充满生活气息，欢快，甜美，心情格外开朗。20世纪60年代，郭颂老师以其高亢悠扬的旋律唱响了神州大地，奠定了郭颂作为民歌演唱家的地位。

一路上，美丽、富饶、辽阔的三江平原愉悦着我们的眼神和心情。到了抚远，我们驱车直达东方第一哨，以为就在地图上看到的最东段的地方，然后到了以后才发现，我以为的中国最东段竟然就是黑瞎子岛，那个位于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交汇处的地方已经划归给俄罗斯。在江里开船旅游的船主告诉我，给他十万元他也去不了我所说的最东段部位。一时间，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耻辱，我怅惘和失落在乌苏里江西岸，望洋兴叹，望江沉思。

我看到乌苏里江都是中国的渔船，主要猎取江里美味的大马哈鱼。由于主航道中心线另一侧属于俄罗斯，中国渔民经常越界打渔，但是俄罗斯军警开船驱赶撞击，轻则截断没收渔网渔船，重则将中国渔船撞沉。当地开船搞旅游的船主告诉我，近一个月内两个中国渔民被撞死。对此，中国人只能吃哑巴亏，不能索赔，更不能抗议，毕竟在俄罗斯的境内。这个船主告诉我，目前所看到的江里的船都是中国的，大都已经过了中心线到了俄罗斯一侧，只是暂时没有俄罗斯军舰巡逻，中国渔船才敢越境。

而据说，由于大马哈鱼被大肆捕杀，幸存的就养成习惯，愿意在俄罗斯一侧洄游。是中国渔民的悲哀，还是大马哈鱼的幸福？假如，乌苏里江都属于中国，大马哈鱼的命运又该是怎样？这个尴尬的自然界命题摆在我的面前。而此行前，我要找的以前认识的当地的一个好朋友也不知下落，也使我遗憾万分。

临行前，我们要了一桌丰盛而昂贵的鱼宴，不过比北京便宜多了，大马哈鱼、湟鱼、狗鱼一一端上，我不管不顾，恶狠狠地冲上了上去，饕餮一番！！喝得有些醉了，夜雨清凉，涂黑了归途。再见了，黑瞎子岛的东侧，再见了，三年没见的朋友！前方，就是远方；远方，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