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老人大骂日本侵略者-王锦思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东北人豪爽、粗犷、豪放，加上特有的东北语言和方言，以及切身的人生体验和独有的阅历，使得表述生动有趣可爱，哪怕观点或方式不见得被所有人接受。笔者王锦思认识一位东北老人，看他喝了几杯啤酒，开始对日本侵略者大声辱骂和批判。说来话长，这要从他的父亲开始聊起。

他的父亲是土匪出身，1933年2月参加东北抗日联军，母亲是奉天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老人有点文化，谈起父母时说，“父母的结合是土匪和文化人过日子，没有共同语言，说不到一块做不到一块，难免不磕磕碰碰嘛。那能不打仗么？！”父亲经常喝酒，有一次母亲看线装本的西厢记，正沉浸在美好甜蜜的爱情故事之中，父亲一时酒兴大发，抢过书来摔到地上，完全破坏了浪漫的韵味。

父亲是军人出身，给地主个扛过活、当过土匪、参加过吉林自卫军、抗日联军，做过7年的过苏军侦探，做过苏军的翻译，娶过苏联妻子，有个苏联女儿，也算饱经风霜。作战多次，有数不清的与日伪的战斗，经历过六七十次的越界侦察。小时候，他骑在父亲背上看到许多伤疤，就问怎么回事，原来是当抗联时多次打仗时负伤了，有的是被鬼子飞机扔下的炸弹炸伤的，深深的仇恨埋在老人的心中，他不知道当年土匪在哪里，可是日本还在那里存在，“否定历史，妄图复活军国主义”，所以他没有丝毫的好感。谈起日本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得说：“什么大和民族？！就是畜生民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不在小岛子好好呆着，上中国来得瑟你妈gebi。你有礼貌怎么到中国干坏事，你怎么不在自己家祸害人？！”

他听人说田中角荣当兵的时候来过东北。老人不理解中日为什么建交，他气愤周恩来总理还接待田中角荣首相：“怎么不把田中角荣撵出去！”“一看电视新闻，日本什么鸡巴代表团来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急忙换台，把媳妇气够呛。为了不让媳妇换台，他把遥控器掐在手里，不给媳妇，把媳妇也气够呛。直到估计新闻过去了，才交给媳妇。”后来他又说田中角荣是“友好使者”，“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能不清楚么？”

老人的父亲酗酒，私卖过大烟，受命组织种过大烟，并负责保管大烟，担任酒厂厂长，但是好吃懒做好像不符合他的性格，在建国初期因为所谓的男女关系曾被处分，对此，老人笑着解释说：“人性嘛！不释放不好办！”老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出乎意外，大家都哈哈大笑。

老人父亲曾经在抗日时期到苏联躲避，建国后被当成苏联特务排挤批判，儿女的工作当兵入党都受到影响。老人曾经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天不亮就被叫起来劳动，大干了一天直到晚上入夜才入睡，老人十分不满，公开说“就跟蹲风眼(监狱)没啥区别，简直是变相劳改”，结果“组织上追着他屁股批判”，老人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个，一急眼用锄头把队长的屁股刨出血来，结果对他又是一顿更猛烈的批判。

好在改革开放初期可以参加高考。老人母亲是奉天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教了他很多知识，加上他自幼聪明，从小学中学学习成绩相当好，竟然考上了学校，后来在乡镇砖厂当厂长。经常有人到他面前打小报告，说某某人不好某某人是破鞋，老人想这不就和以前的汉奸一样么____搬弄是非，造谣中伤。有的人接二连三打小报告，让他十分生气，于是斥责驱逐给我滚，还在大会上当着全体职工的面爹娘的骂道打小报告那些人。

由于脾气不好，还经常喝酒，甚至有一次酒后要打县长，尽管企业效益很好，但老人的前途十分暗淡，而效益不好的企业由于领导会拍马屁却接连升迁，让老人心灰意冷。

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是日本。80年代，日本旅行团六个老人到他的家乡旅行，可能是曾经侵略者或侵略者的后代。老人不屑地转过脸去，不看一眼。友人问他：“假如日本人和你打招呼，你怎么办？”老人竖起眼睛打比方：“我不认识你，你和我说话干什么玩意？！中国人让他们祸害死多少，操他妈的。在北京看到过日本人，瞅都不瞅一眼。” 有人问：“见到日本人你会动手打他们么？”老人笑了：“那不能打，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日本人民是好的，极右分子是畜生。”

儿子到日本旅游，又把老人气坏了。他大骂儿子说:“地球搁不下你了呀？！上哪不好上那个鸡巴国家。”更让他气愤的是，儿子和其他旅行团成员看日本马路干净，就都脱鞋穿袜子走路，想试一下究竟有多干净，结果走了六七十米，袜子还是雪白如新。老人大骂儿子不要脸，“我宁可走中国的大泥道也不走日本路。日本好你怎么还回来了?!”有人问你会去日本么？他郑重地说：“搁飞机来接我都不去！”

看到中国街上都是日本车，老人更是十分气愤，进行政治评价，认为必须抵制日货。“中国那么多车，质量性能都很好，怎么还用日本车啊！”他动员儿子必须买国产车，还说出一句很有政治家水平的话来：“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