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向毛主席像宣誓用来治病





    王锦思
    最近看到一个朋友收藏一套文革照片，其中一张十分有意思。
    笔者王锦思注意到，画面上是，两个医生，一个解放军，一个病人，一起毛主席语录向毛主席像宣誓，高呼口号，除了表达对伟大领袖热爱以外，他们也觉得，有伟大领袖毛主席，有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的鼓舞，是可以用来治病的，起码在朗读毛主席语录时能够得到心理治疗，也就是“话疗”。
　　当时照相合影，经典流行的举动就是以毛主席像背景，佩戴毛主席徽章，手拿红宝书，也就是毛主席语录。用林彪的话说就是“语录不离手，领袖不离口”，表达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限热爱。
　　在当时，人民群众高呼“毛主席万岁”的口号，许多人也以为毛主席真能“万岁”，并且深信不疑，但是科学界半信半疑，毕竟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也可能离开全国人民，去见另一个伟大领袖马克思去。
　　1966年毛泽东以73岁高龄畅游长江，当时被认为是一个奇迹。于是在1967年，一条更具有爆炸性的新闻，通过大字报和传单的方式传遍全国：根据医学界最新研究成果，毛主席可以活到150岁，林副主席可以活到120岁。虽然这一消息告诉了人们毛主席不可能万岁，但是150岁，也足可以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成为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1942年，在延安整风运动中，毛泽东总结党内斗争的历史经验，提出了一条著名的具有马克思主义的方针：“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1972年4月24日，《人民日报》发表一篇纪念文章《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指出在当前深入进行思想和政治路线教育、搞好斗、批、改的过程中，我们要继续贯彻执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这对于落实党的“九大”团结、胜利的路线，发展革命大好形势，有着重要意义。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相信、崇敬毛主席，许多人，甚至是病人觉得可以用毛泽东思想来治病，起码可以起到心理作用。当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极度绝望的时候，崇敬毛主席无疑可以带来巨大的心理安慰，这时并非不能起到一定的辅助治疗作用。因此，当毛主席像悬挂在病房，医生解放军和病人就一起手拿毛主席语录，高呼口号。
　　当然从这个画面来看，明显是摆拍。第一个医生分明有些笑意，或者说不好意思，严格地说缺乏必要和必须的崇敬神情。排在第二位的解放军则是微笑，或还可以。床上的病人则低头闭眼，或许是病痛带来的苦闷，或许心理起到毛主席能使自己尽快康复，走出病房，走向生产第一线。也不排除没有按照摄影师事先安排，无意中低头闭眼的。总之，按照“崇敬”这一标准衡量，四个人的表情都不合格。不过在那个时代，相信这四个人对毛主席应该是崇敬的，或许不可能总挂在脸上，何况摄影师反复设计动作，四个人的表情或许变得过于表演化或僵硬了。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当时的中国和世界的确处于这样一种精神世界的分裂之中。一方面中国人相信毛主席能使得全人类得解放，一方面中国以外的人类像看笑话一样围观中国人，就像鸦片战争之后西方人看中国人扎辫子留小脚一样。
 　 医生病人向毛主席宣誓，还有许多场合及不同人等也都向毛主席宣誓效忠。比如当宣布婚礼开始时，一声高喊：“把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新郎、新娘带上来！”夫妻在同事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里，主持人首先带领群众挥动 “红宝书”敬祝伟大领袖万寿无疆，大家一起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和《东方红》，由一名到报社“支左”的大学生拉手风琴伴奏。接着宣读当天上午刚刚办好的结婚登记证书，随后是新人向毛主席像鞠躬，再向到场的群众鞠躬，最后是夫妻行对拜礼。 
 　　群众赠送的最最珍贵的贺礼，是一本由近20人共同签名赠送的 《毛主席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画册，这是当时作为“最高政治任务”精心印制的最精美的画册，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 
　　当时住房条件十分困难，不少人都是婚后照旧住在单身宿舍里。四面的墙壁上也是写满了毛主席诗词的“红海洋”。
　　一部分疾病可以通过信仰领袖来得到缓解，也有过于崇敬毛主席的，以为单纯念读毛主席语录能治好重症，以至于耽误了治疗，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这不能不说是悲剧。由此看来，身体疾病可怕，心里的疾病也可怕。
　　现在一些红色餐厅也十分红火。新刷过油漆的老式拖拉机稳稳的在餐厅一角，像个退休的老功臣。毛主席的画像和手拿红宝书的青年的宣传画让普通的墙壁一下子充满了新奇的张力。女服务员扎着红头绳，戴着红星帽，胳膊上是为人民服务的红袖章，男服务员穿着牛仔背带裤，一身工人小兄弟的打扮，客人则被称为革命同志，大伙儿都是一家亲。
　　怀旧也可以，但是相信再没有人朗读毛主席著作、向毛主席像宣誓了，更不会用来治病了。

　  王锦思，精通“德语”（家乡吉林德惠语言），北京“锦标堂”工作室成员。首倡九一八全国鸣警报、国家领导人出席等内容的国家级纪念抗战活动。收藏东北、北京、孔子儒学、日本侵华、中日友好等主题史料文物。王锦思著作：《发现东北》《图说抗联》《发现抗战》《超越日本》《日本行中国更行》jinsiwang@126.com